今日享用早餐的只有许菱和程镇海两人，她道：“这都几点了，小瑜怎么还没起床？”

程镇海摆摆手，示意她放低声音：“刚开学，这几天复习压力很大，好不容易放假就让她多睡会儿。”

学习压力大是其次，主要还是个人感情问题，小小年纪，现在懂什么男女感情。

许菱想了想，也罢：“她起床，记得让她吃早餐。”

“好的。”程镇海犹疑的等待许菱喝完牛奶，递上餐巾时，问道：“刚开年，公司那边还好吗？”

许菱不由得瞧了瞧他，从前程镇海从来不过问公司的情况，今天似乎有点反常。

程镇海愚鲁的笑了笑：“我部门昨天接到上级通知，这些天证监会成立了专员小组下达各方巡视。”

“巡视什么？”

“呃...一些年终工作汇审吧。”

“那就审呗，你们银行有什么问题吗？”

程镇海摇了摇头，一番挣扎后，复而艰难的抬起，“前任行长王翰留下的交接手续里，有一笔亏空...”

“多少？”

“三、三亿。”程镇海涨红了脸，仿若被沉重的山石压着，抬不起头来。

许菱神情一愠，“交接手续应该梳理清楚后再予以调任，你怎么搞得，犯这种原则问题。”

“你你小点儿声音！”程镇海手忙脚乱，急于解释道：“我当时的确条条都核对清楚了，唯有一笔贷款，这笔钱，是一年前银行借给于连城的商业贷款。”

同在一个地盘，许、于两家却是毫不相干的两类人，往日素无来往。

许菱知道于连城专门打着他父亲的旗号，看中哪块儿项目都是一路绿灯，没钱，就坑银行，却没想到这次坑到自家头上。

一年前于连城出了交通事故，撞死人后逃亡国外避祸，再无消息。银行找不到贷款人，这笔账就一直空在那儿了。

程镇海虽然从事严谨的银行工作，最终输在人性的漏洞上，想要升任行长，就必须接下这个亏空，想要坐稳，就得堵上这个亏空。

他坚信只要两

年左右，凭正常手段一定可以补上。

上面突然要下来专员巡视，三亿亏空如同白纸上一笔浓浓的污渍，不可能看不到。

许菱何等精明，从他支支吾吾里也听出了些许眉目。

“所以你是想让我给你弄三亿补亏空喽？拿三亿买个破银行行长的职位，程镇海，你干脆把手里所有房产、车子家当都变卖算了。”

“我真的没办法...”

“我也没办法。”许菱强硬表态的离开。

程镇海坐在椅子上久久直不起身来，小小身影走下楼梯，停在他面前...“爸。”

“呃。”程镇海再抬头，已是另一副慈父模样，轻声道：“小瑜啊，牛奶还热着，快去吃早餐吧。”

“爸，你怎么了？”程瑜有自己的烦恼，晚上发呆很久才睡。她拉窗帘时发现，爸爸坐在花园的长椅里，背影惆怅，这种情形已经持续好几天。

“没事，无论什么问题，爸爸都能解决的。”程镇海露出微笑。

程瑜借口有同学聚会，实则去了许氏楼下的咖啡厅。

路沅应约而至，看她少年愁满头的样子，以为她还在为感情的事情烦恼。

“小瑜，想吃什么随便点，我请客。”

程瑜摇了摇头，提不起高兴的劲儿，“路沅，我表哥什么时候下来？”

“他还在开会，大概半个小时结束。不如我带你去他办公室等吧？”

程瑜一缩：“不了，太多人在。”

“是怕你妈妈看到吧。”路沅安慰式的笑道：“不会的，今早许董出差了。”

又出差了...程瑜十指紧攥，脸色阵阵苍白。

这纠葛的神情，不该出现在正值烂漫时光的少女脸上。路沅担忧的做了几种设想，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情。

许广尧的电话刚打过来，路沅就立即带程瑜上电梯去了总经办。

见到许广尧，程瑜无处安放得心总算归宁，欲语泪先流，眼泪啪嗒啪嗒的滴在光洁的地面上，蕴成一滩水渍。

许广尧淡淡的眸光微凛：“先说完再哭。”

路沅抽出纸巾为她拭去眼泪，柔声道

：“程瑜，这儿没有外人，有什么话你尽管说。”

“表哥...我爸的银行亏空了三亿。”

许广尧浓眉紧蹙，沉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