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走到这儿了,甭管老人是鬼是怪,周灯都没有后退的道理。
他和老人隔开三个台阶的距离,瞄着她佝偻的背影,还不忘留意身后的动静。
实在太安静了。
即使他试图放轻脚步,鞋底和水泥台阶的撞击,也是周遭唯一的动静。
老人一双绣鞋,走起路来轻飘飘的,竟是丝毫的声响都没有发出来。
要不是还能看到前方的影子,周灯真要以为,这楼里,只有他一个活人在。
老人踏上六楼,回头看了眼周灯。
“后生,我家到了,进来喝碗汤吧。”
“那就叨扰阿婆了。”
“叨扰什么,我啊,最喜欢你们这种小年轻了。”
六楼的两间房屋门大敞,右手边的那间亮着昏黄的灯,老人慢慢的走过去,拉大房门,对周灯招招手。
“来啊,后生,阿婆煮的汤可好喝啦,我的孙子都喜欢,他们吃了都不生病呢。”
她的笑容浸在淡黄的光影中,不仅没多少慈祥,反倒有几分狰狞。
老人连连的招手,见周灯不动,竟是回过来要拉他。
“后生,想。”
“来了。”
周灯顺势将板凳塞去,闪身越过老人,迈开步子,主动的向亮灯的房门走去。
兵来将挡,他就不
信,这还能有比穷奇更可怕的东西。
这老太太一直邀请,里面一定有点猫腻。
但最让周灯无法拒绝的,是手掌心内山海经陡然上升的热度。
肥遗,一定是在这里!
他这次出门,可没有空手而归的打算。
时间越来越紧,他连犹豫的空闲都没有了。
周灯进了门,目光在房中扫视一圈。
房间不大,客厅和厨房连在一起,只摆着几种简单的家具,正对面的一扇木门紧闭,细听,能察到微弱的撞击声。
食物烹饪后的香气打炉灶上的锅里飘散而来,老人吸了吸鼻子,满意的一咧嘴,连忙上前,道:
“快,正是好火候呢,我给你盛,后生,你的运气可真好,这是最后一锅,以后都没有啦!”
她快步走到锅前,从碗柜里取出一只红花小碗,打锅里舀出满满的一碗汤。
“尝尝吧,很补的。”
她将碗端到周灯面前,眼里满是狂热的兴奋。
周灯注意到,老人的手抖的厉害,身后落了一路从碗里溅出的汤汁。
他接下汤,却不喝,端着问:
“阿婆,你总要告诉我,是什么汤吧?”
“是鸳鸯汤。”老人一乐,笑出满脸的褶子,“喝吧喝吧,很补的。”
她翻
来覆去的重复这一句话。
干瘪的嘴上下张合,腐臭味喷涌而出。
周灯垂下眼,看了眼汤碗。
这汤外表看起来还真没什么特殊之处,味香醇无比,饶是他不饿,也勾的一阵嘴馋。
好像只是是一瞬之间的事儿。
眼前一阵恍惚,碗里的汤突成了强烈的诱惑,他的肚子开始哀鸣,分泌出的口水占满口腔。
周灯的耳边,翻来覆去的重复起了老人的话。
“喝吧。”
“喝吧。”
“很补的。”
他的眼中渐渐泛起迷蒙之色,清明在短暂的挣扎后彻底的退离战场。
看着周灯一点点的靠近汤碗,老人满足的笑了。
真好啊,又多了一个。
他的嘴和汤碗之间的距离不断缩减。
汤汁翻滚,仿若下一秒钟就要被吞入腹中。
老人的眼睛亮了。
胸口剧烈的跳动让她浑身发抖。
喝吧。
快喝啊!
就在两者之间仅剩下不到一厘米时,周灯忽的止住了动作,他愣了一会儿,抬头看向老人,眨着眼睛问:
“阿婆,你一个人住啊?”
老人也是一愣,在他逼迫般的目光当中,狼狈的摇摇头。
“不是,我家人在楼下啊。”
“那这里隔音挺好的。”
周灯微微颔首,顺
手将汤碗放到一边,参观似的在房间里转悠了起来。
背对着老人,他满头冷汗。
差一点就着了道了。
他不知道那碗汤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