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伸手抹掉想那张面上的血污。

暗红凝在皮肤上，讹兽手又抖的厉害，废了好大的劲，才重现原本的三分模样。

是个岁数不大的年轻男人。

双眼紧闭，面色惨白，肌肉因为痛苦虬结僵硬。

应是个挺清秀的容貌来着。

讹兽抱起他的头，单独放到一边，脱了上衣盖住，转了头，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。

“老板，他是玫瑰那的服务生，工作好几年了，我认得的。”

周灯叹息一声。

身处这一隅血海中，他连安慰的话，都被满地的鲜红堵在了肚子了。

脑子里唯一清晰的情绪，是憎，是恨。

传灵会，当真是疯了！

他咬紧牙关，额角青筋暴起。

这是宣战。

用这样的方式告诉周灯，他们强大无匹，并且毫不畏惧。

周灯闭上眼，深吸一口呛肺的空气。

“再看看其他的。”

讹兽全身发冷，似乎意识到了什么，扑到残肢中，飞快的寻找起来。

已经没几个能拼凑完整的了。

他只能在一地的碎块里寻找熟悉的痕迹。

不只是一个。

没一会儿的功夫，讹兽再次找到了的熟悉的脸。

这次，是个姑娘。

她的死状更加凄惨，讹兽双眼含

泪，捡起眼眶边耸拉的眼球，放回了原位。

“老板，这个我也认识，是。是常来的客人，和玫瑰关系很好。”

他的声音抖的如同风中残烛。

讹兽几欲崩溃。

本以为看到了地狱，谁竟是由熟悉人的尸体搭建而成。

这一定是故意的。

是警告。

因为他们杀了庞国和美美，传灵会的反应终于来了。

带来了一场疯狂的、谁也没想到的屠杀。

当真是疯子。

把一切都放到了一边，将尸体摆在了所有人的眼前。

讹兽抹了把脸，眼中一片血红。

他的怀里还抱着半条手臂，身上染了血，回过头，哑着嗓子恨声道：

“老板，他们是故意的。”

周灯没回话，转身出了门。

苏秦已经等在不远处了，和这间教室隔开了半条走廊的距离。

已经吐了不知道几场，他还是没能缓过来。

也是，正常人谁受的了这个。

看到周灯，他喉结动了动，上前半步，道：

“周灯，我们需要好好聊聊。”

“走吧。”

他们一前一后的下了楼。

没走出多远，就停在野草废墟的校门前。

苏秦深吸口气，试图肺里腥臭的空气换掉，可他全身都带沾满了血气，反

而呛了下，扶着墙，咳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。

周灯没催，靠在门前转头去看那栋唯一人来人往的废楼。

他出来没多久，讹兽就跟上了。

满身血红，脸色惨白，在离着不远不近的地方蹲在地上发呆，他这模样要是出去走一圈，保准得被当成杀人魔给报警抓起来。

苏秦好不容易缓了一点，看到讹兽，表情又一次僵住了。

要不是还能看清脸，他怕是要以为是从教室里走出来的冤魂。

还是周灯等不下去了，出声问：

“你要跟我说什么？”

“太多了，我脑子有点乱。”苏秦摘下眼镜，抬手在额角用力一压，叹道：“我先和你解释一下吧，守在颜先生身边的人撤离，不是我的意思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

“我也问过，但是。我一个当秘书的，得不到更深的解释。那天从医院离开之后，王先生表现的就有些奇怪，其实我也糊涂，记忆里才刚出医院，一转眼就回去了，你也没了影子。”

“那天还有其他人在。”周灯看他一眼，“村里的。”

“知道了。”

苏秦是个聪明人，叹了口气，没在继续追究下去。

“这里的人，也是他们杀的吧？”

“

是，不仅是这次，我觉得，应该之前就做过不少了。”

“还真够嚣张的。”

周灯看他一眼，笑了笑，没应声。

苏秦知道他是什么意思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