降临,圆盘般的月亮挂在海平面之上,泛起一层波光。
白渊看着那柔和的月光,打在至柔的水上,几乎像是快化了一样。
他坐在床边,姿势维持着宋斩秋离开后的样子,整整十一个小时。
白渊闭了闭眼,终于有所动作了。
他撑着柔软的床站了起来,许久没有活动的骨骼发出涩耳的响声。
“咔嚓。”
白渊打开了门,幽深而昏暗的长廊里空无一人。
他木着一张脸,顺着这狭窄的长廊走动着,漫无目的。
船上偶尔有人走动,看见他时都露出一种以崇拜为壳包裹着的贪婪。
有人是因为信仰,有人为洗刷,而有人是为贪婪。
期望自己成为全人类中,为数不多得以幸免被病毒吞噬大脑的感染者,建立起新的社会秩序和阶级。
白渊略过这些人的哀求,表情麻木地朝前走。
她呢。
为什么这么久了,她还不回来呢?
是又把自己抛下了,还是被什么人害了?
他的大脑疼痛不已,连带着额角的神经都开始疯狂地跳动。
白渊在漫长的等待中逐渐恢复正常。
起初他只是尝试着回忆她的一切,试图缓解自己的分离焦虑。
从她光着脚踏进那个玻璃罩子,再到她扯着自己的衣领给了自己一个让人脸红的亲吻。
白渊开始觉得应该不止于此。
他们之间,不止于此才对。
严重脑雾了很久的他终于回想起以前的事,回过神来却发现她已经离开了十一个小时。
巨大的恐慌像巨浪一样席卷过来,他打开了门朝外走去,想要寻找她。
但随着这边传来的异响越来越吵闹,愈发多的人从房间里出来,将他围住,恳求他给予他们一个被感染的机会。
太讽刺了,太讽刺了,大洋对面的人们,为了逃离,在那艘救生舰上死于非命。这里这群人居然求着他感染。
白渊那张原本带着少年稚气的脸上,此刻满是锋芒。
“滚!”
他力道极大,推开几个又涌上一群。
然而罅隙之间,长廊尽头站着一个气质异常挺拔的身影。
“白先生,如此对待自己的信徒,怕是不太好吧。”
贝努笑看着他,眼底暗藏冷锋。